祁昌懋踞坐正中等候多時,見紓雅入內(nèi),緊著起身施禮,恭敬道:“居舍簡陋,怠慢王妃了,請上座......”而后抬手示意女管事奉茶。
“祁大人多禮了,妾身是客,應(yīng)坐客席。”紓雅含笑應(yīng)答,多日操勞下來面色蒼白,垂首低眉的模樣任誰瞧見都會心頭一軟。
說罷,紓雅隨意擇了兩把椅子,邀身旁雪魄一同落座。
“這位是?”
“妾身的義妹。”
雪魄應(yīng)聲再度行禮。
管事領(lǐng)人奉上幾盞蒙頂茶后合上門扇,自覺退下,屋中僅剩三人。紓雅睨一眼桌上茶水,隱隱感到一陣不適。
“王妃竟不計(jì)前嫌趕來赴約,祁某很是敬佩?!泵鎸λ巧栽S焦慮的神情,祁昌懋寬慰道。
他的音色天生就帶了沉厚濃稠,給人以故作掩藏之感,即便說出的話語是在寬慰,也總讓人覺得別有用心。
遲遲未得到答復(fù),祁昌懋續(xù)道:“王妃別害怕,在下又不是什么洪水猛獸。只是昨日偶然在王府中聽得王妃一曲京城小調(diào),想起內(nèi)子在家中時常彈撥,一時懷念,這才邀了王妃過府,再展仙音?!?br/>
紓雅不以為然,嘴角下撇,暗自露出一個嫌惡表情。這人明明是以條件誘了她來,偏要說“請”,佯裝隨和恭敬,實(shí)則做事十分倨傲。
抬眸時,她換了張笑臉:“妾身資質(zhì)簡陋,入耳尚且有坎,何談‘仙音’?祁大人既想念夫人,何不直接將她接來肅州,再者,肅州之地,四方旅客游走,豈會請不到一個琵琶樂師?”
祁昌懋眼眸微瞇,神色中泛起玩味之意。
“王妃說笑了,在下才來肅州,一切還未打點(diǎn)妥當(dāng),自是不敢接夫人過來。樂師以曲謀生,技藝自是不錯,只是王妃之弦隱約帶著愁緒,倒是一份別樣的情感,讓人聽之不忘......今日能再聽王妃若彈撥一曲,實(shí)為在下之幸,必將予以重謝。”
紓雅聞言,不由得尷尬陪笑。這樣老套的親近之言,她京中見富家公子追求閨閣小姐時還聽過幾樁,如今用到自己身上,只剩一身雞皮疙瘩。
“祁大人說錯了,是妾身為答謝大人照拂韋家,故而奏樂相報(bào)?!?br/>
“嗯?”祁昌懋滿目疑惑,不解她話中之意。
“祁大人既以韋家為餌,釣了妾身來,那便請大人信守承諾,當(dāng)面寫下一份陳情書送去宜州,托您口中所說故人好生關(guān)照妾身家人?!?br/>
是否真有這個“故人”還存疑,為保留證據(jù),紓雅指明親筆,一式兩份,若他誆騙自己,這封信便是他意圖私相授受的憑證。
祁昌懋臉色瞬間變得陰沉,擰眉盯著紓雅。
他確實(shí)是打算以致信宜州官吏照拂韋家人為條件換紓雅一曲琵琶,只是自己從不隨意將筆跡示與外人,紓雅要親筆信這一舉動,讓他不得不疑心其用意。
“王妃搞錯因果了吧?!?br/>
紓雅見這招像是鎮(zhèn)不住他,回眸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,輕聲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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