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陣之外早已是風(fēng)云變色,遮天蔽日,毫無生機。
第一日,從黑霧之中翻涌產(chǎn)生的魔物張開血盆大口,擁擠著堆成了半人高,目帶兇光地用爪子抓撓著大陣,就像抓在透明的幕墻上,發(fā)出恐怖的摩擦聲,大陣仿佛易碎的瓷器,光芒在不斷地波動著,每一次波動都牽動著陣內(nèi)的人心臟,生怕大陣隨時碎裂。
它們仿佛有意識一般,不斷地進(jìn)攻著,伺機尋找著每一處可能的裂縫和薄弱之處。而陣內(nèi)的眾人也從未停歇過,他們甚至能感覺到死亡的氣息迎面撲來,有些年輕弟子甚至忍不住開始手腳發(fā)抖,默默地計數(shù)著他們能撐多久。
這時卻聽一道沉穩(wěn)的聲音響起:“第二組,換人補陣!”
“打起精神!”司零伸手拍了一下某個不專注的弟子肩膀,飛快地出手幫他補上裂縫,一刀斬殺掉擠進(jìn)來的魔物半只頭顱,腥臭的血濺了她一身。
那弟子恍然回神,才驚覺自己差點釀成大錯,懊惱地憋紅了臉:“對不起!”
“沒事。好好守著,別怕?!彼玖闾植恋裟樕系难参克?。
宗門大都安穩(wěn)了百年,這樣的場面他們經(jīng)歷地還是太少,而且修補法陣極其消耗精神力,產(chǎn)生分神或者倦怠也是在所難免。今天還只是第一夜,很快,無伽就要追來了。
顧百里,但愿你能快點醒過來。司零心中暗嘆了一聲。
柳倩雪被白頌扶著朝她走過來,臉上露出疲憊擔(dān)憂之色:“顧師弟,我看著大陣也終究是權(quán)宜之計,可能撐不過第二日,我們……要早作打算。”
“嗯,我也是這樣想。第二日大陣必破,可能撐不到晚上。到時候先讓精銳小隊分頭布置,陣破之后將魔物分幾波引入誅魔陣,應(yīng)該能消耗掉一部分。那些天資較高修為淺薄的弟子都安頓好了?”司零轉(zhuǎn)頭問她。
“都分批進(jìn)了后山地洞。那里曾經(jīng)是宗門老祖飛升前留下的閉關(guān)洞穴,我已加持了封印之陣,讓那些魔物感知不到他們的氣息,運氣好的話,應(yīng)該能躲過去。人越少,效果越好。其余留下的人,生死由命?!?br/>
柳倩雪說完這句話后,臨近的幾位資歷較老的弟子都忍不住沉默下來,人群里甚至響起了低低的哽咽和啜泣聲。
“也別這么說,說不定運氣好大家都能活下來呢?!彼玖愎首鬏p松地笑了笑,又道:“引魔入陣危險很大,除了分派出去的小隊,我還需要一個人跟我一起打頭陣。有人愿意主動報名嗎?”
人群一片寂然,就在這時,白頌忽然決絕開口:“我去!”
白頌看了一眼顧百里,對他之前的行為改觀不少。
第一次面臨即將傾覆的死亡恐懼,顧百里的臉上卻從來沒有浮現(xiàn)過一絲害怕,反而比那些長老還要沉穩(wěn)許多。自己怎能在柳倩雪面前,光讓這小子出盡了風(fēng)頭!
司零勾唇:“也好。那就比比誰殺的多。你若是輸了,便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頭賠禮道歉,順便叫幾聲爺爺,為你之前的無禮賠罪?!?br/>
白頌氣笑了,那股意氣忽然從心口冒出來,滾燙又熱烈:“那你便等著!”
第二日,傍晚。刀光亂影之間,有人迅速吹響哨聲:“半柱香之后,所有人放棄山門大陣,所有人,全部退守宗門大殿!”
翻涌的黑色魔氣逐漸凝結(jié)為實質(zhì)化,化為一只只殺不盡的魔物,從任何可以裂縫之中擠進(jìn)來,嘶吼著撲過來。從山門到大殿的那條路上早已染成了血色,零星散落著弟子的尸體和魔物死后殘留的腥臭綠色粘液。
司零和白頌的身影遠(yuǎn)離了后撤的人群,逆向著奔往最前面,直面鋪天蓋地的魔物。司零手起刀落,斬掉魔物的頭顱,勾起唇角,“第五百二十只。”
白頌一道雷鞭劈下去,憤憤地回頭道:“不過比你少十只,我不會輸給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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