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官幽朦自是捕捉到了韓增那縷目光,可劉病已的來去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,劉病已見此也不多說什么,但想這兩人過來了,午宴也該結(jié)束了,許平君也該是回宮了。
未等劉病已相問證實,霍成君已上前一步,施身道:“陛下,皇后娘娘已回椒房殿。”
“你們既與太皇太后乃舊友,便在此好好聊聊吧,吾便不擾你們了。”語罷,劉病已便往門外而去,他也急著看許平君究竟如何了。
霍成君望了一眼離去的劉病已,便又回過神來,“幽朦,韓增過了這百花宴,便要回邊關(guān)了。”
“如此快,你總是這般來去匆匆。”韓增要離開,這是在上官幽朦意料之中的,只是未曾想到,如此匆忙,韓增已是內(nèi)朝四大臣之一,但他不好事,也懂得收斂自己,所以寧愿去邊關(guān),也不愿待在長安這是非之地。
“明日便走。”韓增一笑,滿面春風,盡是年少的氣息,“這次回來,呆的時間已是久了?!毖哉Z間,余光瞥了霍成君一眼,若非選后之事,若非聽說她也卷入這漩渦,韓增是不會如此快回來的,歸根到底,是念著這份幼時情義。
上官幽朦點頭,“坐吧,也有許多年未見了,沒想到,你還能記起我?!鄙瞎儆碾猿耙宦?,宮中最難得的便是一個“情”字,想來,自己已是幸運。
三人在長信殿內(nèi),一直聊至晚膳之時,從初識到相熟;從如何看彼此不順眼到一同經(jīng)歷過的那些事,幾乎將整個童年都串聯(lián)了起來,在上官幽朦最難熬、最害怕的那段時間,是他們兩你一言我一語將她逗笑;在那些個時光里,回憶中盡是他們和那已經(jīng)離去之人;三人又何嘗不是彼此間,最為美好的一段時光,那時或許會有憂愁,卻不似如今這般;那時,尚還會落淚,而今再大的事也都學會將淚留在心底;或許回不去的,才是最值得回憶的,多希望能將那一段時間拉長,蔓延至今,卻也只是一種美好的盼望罷了,終歸還是要回到現(xiàn)實。到最后,三人皆有著不同的感慨,相同的是,秋波泛著粼粼波光。
“幽朦,若有何事,隨時傳信給我,我定會趕回來。”這一別,怕又是一年半載才能相見,韓增本還想趁著春光多歇息幾日,如今無戰(zhàn)事,雖然至那邊也是練兵休養(yǎng),不過故人總是此地多,只不過在長信殿遇到了劉病已,為了讓他放心,還是早些離開得好,與霍家日后也需多保持著些距離,如此想來,韓增認為,拒絕與霍成君婚事是極其明智之選,否則定然引來劉病已的提防,只怕自己也會少了這份想走就走的自由。
“我與你一同回去?!被舫删c韓增同是要回府之人,便正好一同走了,順便還可再聊幾句,只不過霍成君方出長樂宮,廖公公便追了上來。
“郡主留步,陛下請郡主移步椒房殿?!绷喂吹交舫删x去的身影,大聲喊著,生怕錯過了,還要往霍府跑一趟,廖公公已有年歲,如此一番,停下之時,已是氣喘吁吁。
霍成君看了韓增一眼,確認廖公公方才所說之話,見韓增點頭才知道自己沒有聽錯,劉病已召見自己,還命廖公公親自前來,這還真是頭一遭,霍成君心中也有幾許慌張,卻又不得不應(yīng)下,“陛下可急,待我送龍額侯離宮再去,可否?”霍成君心中沒底,便想著先拖一拖。
廖公公一臉和善,“如此,老奴先去復(fù)命,霍小姐盡快至椒房殿,莫讓陛下久等?!绷喂彩呛眯奶嵝?,畢竟一直跟在先帝身邊的他,與霍成君也相熟。
“多謝公公,成君明白了。”皇帝身邊之人一句話,有時起著至關(guān)重要的作用,這樣的人不管好與不好,霍成君都不會輕易得罪,說不定日后還有事需仰仗他們,自然也是客氣的。
待廖公公走后,霍成君也與韓增一同往宮門而去,行至一半,才開始就方才之事而談?wù)?,“陛下召我會有何事?”身旁只有韓增,也只能問他了。
“陛下長于民間,與一般帝王想的也不同,我也難以猜測,你言語之間小心些便是,若實在應(yīng)付不了,便咳幾聲,說身體未痊愈,要早些回府用藥。”誠如韓增所言,劉病已的心思不是誰都能猜出的,有時,看他,想讓你知道些什么,這是與昭帝完不同的。
行至宮門口,往外邁幾步,便是宮外,幾步之差,兩番天地,“在外邊,你也需小心,未盡之語,再見之時再敘?!痹俨簧?,終有一別,送君千里,也抵不過他要去的遠方。
韓增點頭,繼續(xù)往前走著,就在離宮門差一步之時,又回過頭,有句話不說他不放心,“成君,此地少來為好,你不該被困。”
霍成君點頭,眼中淚光閃現(xiàn),直至韓增背影消失于目光之中,霍成君轉(zhuǎn)身看向空蕩蕩一片的皇宮,的確,自己從未想過要困于此地,記得幼時,還問過幽朦,“為何不能出去,該多無趣,日后我定不會到這種地方的。”可是差一點,她成為了第二個上官幽朦。
一邊往內(nèi)宮而去,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思緒,霍成君脫離了韓增之語的情緒,便想著劉病已找自己究竟是何事,還安慰著許氏許平君有事尋自己,不過是劉病已替她吩咐罷了,可惜這終究是霍成君的猜測,廖公公所傳之話并無誤。
劉病已甚至支開了許平君,只身在椒房殿等著霍成君,這讓霍成君不由得后退了半步,劉病已就這樣等著自己可不一定是好事,即便膽怯,可來了也無法轉(zhuǎn)身離去,只能硬著頭皮站在劉病已面前。
劉病已在打量霍成君之時,總覺得好似在何處見過,可自己長于民間,怎會與大將軍之女有交集,至多是時?;燠E于長安城,哪日恰逢她出府遇上的,打散了心中的疑惑,劉病已也就切入了正題。
“幽朦說你是可信之人,今日也虧得你在平君身旁,吾亦愿信你,可還記得去歲霍府荷花池中,吾所說所念之人嗎?”劉病已開始變得溫和,眼眸中有著無限的柔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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