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名御醫(yī)洗凈了手,小心翼翼地去碰顧元白的腳,這腳如同玉石雕刻的藝術(shù)品一般,此時受了這些傷,兩名御醫(yī)看著都不由皺眉,有些無從下手。
“薛將軍請什么罪?”圣上的聲音聽不出喜怒。
薛將軍頹敗地道:“圣上在臣府中受了驚嚇,龍體受了傷,臣萬死難辭其咎。”
顧元白道:“朕倒是覺得巧。白日和親王派人給朕送了一碗鹿血,卻被小廝不小心灑在窗前。深夜就有惡狼循著血味探進了朕的院子,還是在人人都睡著、侍衛(wèi)們也疲倦不堪的時候。更巧的是,朕偏偏在這個時候醒了,還正好遇上了這兩匹狼。薛卿,朕都覺得這是天意了?!?br/>
薛將軍額頭的汗珠滑下,又是深深一叩頭。
薛遠跟著跪在他父親的身后,圣上沉默不語時,整個房中都落針可聞,守在這的侍衛(wèi)摸著腰間的大刀,看著薛府人的目光冰冷且兇狠。
先前顧元白讓薛遠抱他,那是對薛遠的下馬威;現(xiàn)在說的這一番話,則是對薛將軍的下馬威。
薛遠跪在地上,臉色陰沉。
天下哪有這么巧的事,但偏偏就這么巧的發(fā)生了,若是知道不可能,薛遠都要懷疑是圣上算準了那兩匹狼深夜會出現(xiàn)在院子里,所以才故意出現(xiàn)在那里的。
深更半夜,薛府卻一片驟亮。和親王的小廝連同薛府的奴仆跪成一片,張緒侍衛(wèi)長沉著臉和屬下們一個個盤查。
一炷香后,張緒侍衛(wèi)派人壓著滿臉驚慌的薛二公子到了圣上面前,他自己則上前幾步,側(cè)耳在圣上耳旁小聲說著事情經(jīng)過。
顧元白眉頭一挑,瞥了薛二公子一眼,又悠悠放了下來。
薛二公子是個蠢貨,知道自己今天不被允許面圣之后就嫉妒死了薛遠。府里的那些狼都是薛遠養(yǎng)的寵物,狼群被薛遠訓(xùn)得聽話極了,每日飯點都知道跑到薛遠的院中邀食。今日圣上下榻薛府,薛遠沒有時間喂食狼群。薛二公子就升起了一個壞主意。
深夜趁著眾人熟睡時放出兩匹狼,讓饑餓的它們自己跑去薛遠的院中,它們沒肉吃,就會咬人,如果將薛遠咬傷了,薛遠那廝明日就不能面圣了。
到時候薛府唯一健康的兒子就剩下薛二公子,薛二公子這么想了,還真的就這么干了。
但是他沒想到的是,餓了一天的惡狼半路就被鹿血的味道吸引,直接拐到了顧元白這里。
真是個蠢貨,顧元白心想。
但這樣的蠢貨放在薛將軍的府里,他還是挺喜歡的。
顧元白揮退了閑雜人等,才讓張緒同薛將軍說了事情經(jīng)過。這樣丟人的事一點點被圣上身邊的侍衛(wèi)說了出來,薛二公子的臉色漲得通紅,簡直無地自容。
薛將軍的呼吸逐漸粗重,他眼睛瞪大,直直盯著二子不放。
薛遠冷笑出聲。
良久,薛將軍仿若瞬息之間蒼老了許多,他憔悴無比地朝著圣上一拜,“臣多謝圣上體恤?!?br/>
將其他無關(guān)人等都驅(qū)走,至少這可笑的事不會被傳的眾人皆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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