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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言英理所當(dāng)然地以為,自己的孩子就要對自己言聽計從,讓他哭他就得了流淚,讓他笑他就得咧嘴?!皩Φ招謩拥秳訕?,成何體統(tǒng)。姨娘怎么教的。立馬把刀給我放下,給嫡兄磕頭認(rèn)錯,說再也不敢了。對他動刀子,他再怎么都不為過?!彼坪鹾雎粤藘蓚€侄兒之間劍拔弩張的對峙,還當(dāng)這是孩子們不懂事,瞎胡鬧。
封其榮今天敢站出來,維護(hù)祖父的安危,就已經(jīng)做好心理準(zhǔn)備,與所謂的父兄抗?fàn)幍降?,如今聽封言英這么一說,他連眉毛都沒挑一下,反而緊了緊手里的刀,堅定不移地?fù)踉诜鈴V信跟前。曾幾何時,自己也幻想過得到父兄的關(guān)愛,但那都已經(jīng)隨著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力煙消云散。
事到如今,封言英還想端著父親的面子,厲聲呵斥道,“榮哥兒,這是做什么?要忤逆父兄,做那不孝不悌的無恥之徒?。?!”
本來,封其榮還繃著臉,這會兒卻忍不住露出笑意,不過這笑卻冷得很,“爹,我尊一聲爹,并非我敬重,而是的確生了我,但卻沒有養(yǎng)育我。不孝不悌這樣的話最沒資格說的便是,想想和他們出現(xiàn)在這里的目的,不孝不悌的人是誰。們要是敢罔顧人倫,那也休要怪我不顧親情道義。今天誰也別想強迫祖父做他不愿意的事,除非從我的尸體上踏過?!?br/>
“?!”封言英終于認(rèn)清孩子不是他想認(rèn)就認(rèn)的,故而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,好不容易看上眼的孩子居然不與自己一條心,嚷嚷著跟自己對著干?!澳孀樱。?!我打死這個逆子?!彼鹨慌缘墓牡示驮疫^去。
寒光一閃,封其榮手起刀落,鼓凳被干脆利落地劈成兩半。
封言英氣得兩眼發(fā)紅,恨不得上去抽封其榮一個皮開肉綻,好挽回他這個做爹的尊嚴(yán)的,但不用想也知道他打不過,而且他算看出來了,這小子是認(rèn)真的,他們要是敢動手,他也絕不含糊。
他又拿封其榮的生母做要挾,揚言要寫放妾書,然后將娘倆趕出封府,誰知他再一次失算。封其榮還巴不得趕緊寫放妾書,要不是他娘礙于為人妻妾那點禮教,不肯離去,他早就帶他娘離開封府這個泥沼,何至于再次蹉跎……
封其進(jìn)不做聲,也是本著他爹能把事情辦了,他就不沾手,畢竟他日后是要封侯拜相的人,能不留污點就不留不污點,但他爹這一來一回,簡直就跳梁小丑一樣,他在心里嗚呼哀哉:我還是太看得起他了……
“爹,先到一邊歇著,這里交給我就行了?!狈馄溥M(jìn)的語氣忍不住帶上了不耐煩。被一個庶子下面子,又被嫡次子嫌棄,封言英面上更是難看,隔著封其榮對他爹封廣信喊話,“爹!??!我是親兒子嗎。為何總是不待見我,到現(xiàn)在還礙著我的路?。?!”
封廣信終于拿正眼看他的長子,目光也終于不再是平如鏡湖,而是失望,深深的失望,“在質(zhì)問我之前,為何不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?!彼麚u頭嘆氣道,“慈母多敗兒,終是我的錯,我的錯啊,害了,也害了勇兒?!?br/>
仇長生看戲看得津津有味,但時不我待,他透過窗戶看看外頭的天色,已經(jīng)擦黑,俗話說,夜黑風(fēng)高正好殺人越貨,他干咳兩聲,提醒封其進(jìn)別耽誤時間。
封其進(jìn)在心里暗罵仇長生袖手旁觀,事情都自己做了,要他來做什么!他的耐心也告罄,“府里死個把小妾是常事,甚至……根本不會有人知道,就是知道也不敢聲張?!痹捠菍λf的,他的目光卻陰測測地看著封其榮。
封其榮心里一震,妾室的地位堪比丫鬟,毫無理由,提腳賣了也是有的,更別說無緣無故的死亡,這些年要不是他們娘倆足夠低調(diào),墳頭草可能已經(jīng)一人高。他相信封其進(jìn)的話絕對不會打折扣,這人比他狼心狗肺的爹還要狠絕,什么事都干得出來。
看到封其榮這塊頑石終于動搖,封其進(jìn)趁熱打鐵,讓仇長生派人去把封其榮的娘帶過來,有了人質(zhì),他就不信封其榮還敢跟他對著干。
雖然依舊不能讓開,但封其榮也擔(dān)心他娘啊,也不知那兩個人有沒有把娘帶出去……
“榮兒,走開,別讓他們害了娘的性命!我一把老骨頭撐到現(xiàn)在,臨老臨老還要面對兒孫的屠刀,已然生無可。只是愧對封家列祖列宗,到了下面,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們。罷了,罷了!”只要祥兒在,封家就不會倒,我也能放心去了。
“爺爺,您別這么說。您還要長命百歲,看著兒孫成群?!狈馄錁s很想提一提堂哥,以便喚起祖父的斗志,但眼下卻是一個字都不能提。
“兒孫成群有何用,指不定那個就是殘狼虎豹,為了一點兒利益,謀害親兄弟,毒害至侄兒,甚至還要弒父……”封廣信哀嘆,此時,他真的斗志無,不想在撐下去了。死了一了百了,總好過被抓起來當(dāng)人質(zhì),令祥兒受掣肘。
謀害親兄弟,毒害至侄兒,甚至還要弒父的封言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,甚為難堪。封其進(jìn)白了一眼狀似被擠兌到的父親,哼,做得出就不要怕被人說,現(xiàn)在尷尬給誰看。
去的人很快回轉(zhuǎn),卻沒有把人帶回來,他們沒在那個小破院子找到人,特地多轉(zhuǎn)了幾個地方,還是沒找到人。
封其進(jìn)惡狠狠地瞪著庶弟說,恨不得吃他的肉,喝他的血,“是不是料到,早有準(zhǔn)備,所以把娘弄出府了!?。 彼幻靼?,今天得到消息很突然,他帶人回來事先也沒有安排……難道這小賤種早有帶他娘遠(yuǎn)走高飛的打算,一早把人弄走,不可能,誰舍得放棄侯府的安穩(wěn)日子,出去當(dāng)乞兒……還是堂弟已經(jīng)插手到府里……這個想法令他有點驚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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